看球直播

屏幕前的綠茵狂歡

老張擰開啤酒瓶蓋時，液晶屏裏的球員正列隊入場。他特意調暗了客廳燈光，32寸電視的熒光在皺紋間投下跳動的影子。陽台外傳來隔壁棟的歡呼聲，像潮水般忽遠忽近——這座老小區裏藏著不少深夜看球直播的同道中人。

解說員突然拔高的聲調讓老張猛地前傾身體，塑料凳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。穿10號球衣的小個子正帶球突進，看台上人浪翻湧成一片模糊的色塊。老張的右手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拍打節奏，左手攥著的啤酒罐漸漸沁出水珠。當皮球劃出詭異弧線鑽入網窩時，他竟像年輕時那樣從凳子彈起來，喉結滾動著咽下半聲歡呼，生怕吵醒裏屋熟睡的老伴。

中場休息的廣告亮起來，老張才發覺T恤後背已經汗濕。他摸出手機，兒子在家庭群裏發了張同樣的比賽截圖，定位顯示在三千公裏外的大學宿舍。老人笑著點開語音，聽見背景音裏年輕人此起彼伏的呐喊。此刻無數屏幕亮在不同經緯度，將分散的目光編織成無形的看台。裁判哨聲再度響起時，老張把手機支在遙控器旁，兩個畫麵裏同步奔跑的身影，正跨越像素與代際的阻隔。